福音：【若 20:1-9】
亲爱的兄弟姐妹们，有关“濒死经验”的记载，我们听过许多。有人甚至尝试以影视的方式呈现那些画面：仿佛一生在眼前快速掠过，仿佛光明在尽头等候，仿佛一个隧道引人通往彼岸。然而，我们也必须承认——他们都只是“差点死去”。濒死，终究只是“濒临”，还不是真正的死亡。
而唯独一人，真正死了——完全、彻底地死了——却又从死者中复活，那就是我们的主耶稣基督。若望福音记载耶稣曾呼唤拉匝禄从坟墓中出来（若11:43），拉匝禄复活之后，依然度过了他的尘世生活，最终又归于死亡。而耶稣不同：祂所经历的不是回到过去的生命，而是进入一个全新的、超越我们所能理解的生命境界。
那些在耶稣复活后与耶稣相遇的人，竭尽全力试图描述祂的模样与临在。但他们的言语显然都在语言的边缘徘徊，挣扎着表达那不可言说的奥秘。他们描述了一位确实在场、确实活着的主；一位真实的身体，却不受时间与空间所限；祂带着十字架的创伤，却比我们所知的一切都更具生命力。
正如玛利亚玛达肋纳最先见到祂时，起初也认不出祂：“她向后转身，见耶稣站在那里，却不知道他就是耶稣。”（若20:14）直到她再次回转身来，离开坟墓、离开死亡的阴影，才真正认出了复活的主。玛利亚第一次“回转”的动作，不只是肉体的转身，更是心灵的转向。她离开坟墓，离开对死亡的执念，离开她原先对耶稣的有限认识。
福音中记载：“耶稣给她说：’玛利亚！’她便转身用希伯来话对他说：’辣布尼！’——就是说’师傅’。”（若20:16）这个称呼是玛利亚对主深情的承认：祂依旧是她所爱的那一位，是她一生愿意追随、聆听、奉行的师傅。
令人惊讶的是，在整个复活叙述中，没有一个门徒提出我们或许最关心的问题：“主，你从死亡中回来，那边是什么样子？”没有人问：“你死后去了哪里？你看见了什么？”很可能，这个问题从未被问出。不是福音没有记录，而是这奥迹本就超越了我们语言的可能。复活所显现的“彼岸”，是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：它不仅超出我们的语言能力，也超出我们一切的思想想象。
复活显现的叙述，常常充满对比与张力：可见与不可见，临在却又无法紧握，真实却又神秘。这正显明：祂的生命已超越我们所有对“生命”的理解。祂复活的奥迹，是彼岸的奥迹，是超越的奥迹。
尽管如此，福音仍然传述了这个奥迹。因为这复活的经验，从一开始就改变了人的生命——首先是玛利亚玛达肋纳。她成为复活的第一位见证人，被称为“宗徒中的宗徒”。她和众多门徒以生命见证他们所经历的一切，即使面对迫害也毫不退缩。
今天的复活节福音中，复活的主对玛利亚说：“你别拉住我不放，因为我还没有升到我父那里去；你到我的弟兄那里去，告诉他们：我升到我的父和你们的父那里去，升到我的天主和你们的天主那里去。”（若20:17）——复活的主并不让我们将祂“占为己有”，祂的奥迹不能被“掌控”或“固定”。就算祂向我们显现，向我们讲话，也无法被我们“抓住”。
但我们可以信赖祂，信赖祂借玛利亚所说的一切。我们可以凭着自己微弱的直觉、坚固的希望与不完全的爱，去回应祂的差遣，去将这份信仰传扬出去。“玛利亚玛达肋纳就去告诉门徒说：‘我见了主！’并报告了耶稣对她所说的那些话。”（若20:18）
我们可以在现实中，接受祂为我们生命的导师与主宰，哪怕我们依然脆弱，哪怕我们经历失败与破碎。因为不仅彼岸超越我们的理解，我们在今世所能经历的复活之力，也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。
正如依纳爵·罗耀拉所言：“多数人并不知道，若他们完全顺服于天主的圣意，天主能在他们身上成就何等伟大的事。”这就是他所说的——永远向着“更大的”迈进。
亲爱的弟兄姐妹们，复活节提醒我们：死亡不是终点，爱不会消失，耶稣的生命正在呼唤我们，与祂一同复活，奔向那更深的、不可思议的奥迹。阿们！
分享作者：王若翰神父
